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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原创推荐] 作为文化双城的京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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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9-11-21 10:08:35 | 显示全部楼层 |阅读模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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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一世纪的竞争,既是国家或区域间的竞争,也是城市间的竞争。这里不谈远在千里之外的上海、香港,或万里之遥的伦敦、纽约,就说近在咫尺的天津——在我看来,不仅经济发展水平,即便教育及文化,天津也都已经或即将构成北京强有力的竞争对手。

据第六次全国人口普查公报披露,北京市常住人口为 1961.2 万,天津则是 1293.8 万。至于经济发展水平,2010 年北京人均国内生产总值 11630.23 美 元。天津呢?10595.03 美元。而增长速度,天津(17.4%)明显高于北京(10.2%)。想想十年前两城间的巨大差距,如今则呈现胶着状态。再过三五年,如果天津的人均 GDP 超越北京,我一点都不惊讶。迅速崛起的天津,其咄咄逼人的姿态,必定从经济领域向科技、文化、学术、思想等延伸。此前志得意满的北京人,必须正视这一挑战。

作为完整意义上的都市,天津是在明清时期方才逐渐形成的。因其与帝京 / 首都北京离得太近,常 被不恰当地忽略了。就以当下来说,虽说是老牌的直辖市,比起上海和重庆,天津面目模糊,不太容易吸引公众的目光。可是历史上,天津不仅是拱卫京师的大门,还是北方最重要的通商口岸、洋务中心,其工商业及消费水平比北京还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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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在《另一种“双城记”》(《读书》2011 年 1 期)中谈及,晚清以降,天津在文化建设方面,如学校、报业、戏剧、曲艺等,不比北京逊色。1966 年 5 月 1 日,天津升为直辖市(此前天津建制屡有变更),与北京、上海鼎足而立,而河北省会则由天津迁回保定(1968 年 1 月 29 日河北省会迁至石家庄)。这一重大决策,直接促成了日后天津的崛起以及河北的衰落。经过半个世纪、尤其是最近十年的奋斗,天津已经出落得 “楚楚动人”。因此,我们需要用一种平等的“双城记”的眼光,来重新定位北京与天津。

谈经济合作,涉及科技创新、资源配置、市场规模、运输格局,关联的区域很大,若“环渤海经济 圈”、“华北五省市合作机制”、“京津冀经济一体化”等,都有其合理性。可我更关注都市文化的“生成”与“养育”。这方面,北京与石家庄、唐山、保定等二级城市,或环绕白洋淀的诸多县城,很难有共同语言;而与天津则很容易沟通与对话。都市有都市的魅力,城镇有城镇的潜能,农村有农村的风光——当然,也都有各自很难回避的困境及难题。这里没有高低雅俗之分,只是“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”与“打造国际性大都会”,二者明显不在一个平面上,无法深入交谈。

京津之间经济实力接近,产业结构相似,两城间的激烈竞争由来已久。而且,依我的判断,这一竞争还将长期延续下去。记得 1998 年我刚参加政协活动,就在讨论北京要不要发展汽车工业。学者们论证城市间如何分工合作,北京的定位应该是“政治中心”与“文化中心”,言下之意,汽车工业应该留给天津去发展。但主管经济的官员一句话就打回去——没钱怎么建设新北京!这么小的区域(两城相距 135 公里),集中两个千万以上人口的直辖市,不过度竞争才怪呢。两城的当家人,都想有政绩,都想赚大钱,关键时刻谁也不让谁。要想找到“双 赢”的合作方式,还真是不容易。

不谈经济竞争,谈文化合作,相对来说好办多了。京津之间,产业结构相似,竞争必定惨烈;但反过来,因城市规模及发展水平接近,文化上趣味相投,很容易对话。谈历史,说文化,养育都城,保护古建筑,发展创意产业——现实世界中的文化双城,京津之间有太多相似的难题与机遇,完全可以共谋发展。就举大学的例子,大家都在花大价钱请欧美名家来讲学,大老远的,倒时差很辛苦,到了北京,何不到天津走走?如此分摊费用,双方都能获益。诸如此类的事很多,学术会议、舞台演出、艺术展览、研究课题、出版资源等,两城的作家、 艺人、学者及管理层,完全可以携手共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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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为国际性大都市,无论北京还是天津,目前都处在发展的关键时刻,需要一个有理想、可操作、兼容各种意见、展现合作意愿的高端论坛。相对于已基本定型的偏向于人文学的“北京论坛”(北京大学, 2004 年创立),或侧重社会科学的“上海论坛”(复旦大学,2006 年创立),建议设立常规性质的“京津论坛”。

初步设想,首先,为了与其他“论坛”或“合作机制”相区别,本论坛摒弃面面俱到的思路,专门研 讨都市建设与都市文化。

第二,本论坛由北京市政协(或市政府)与天津市政协(或市政府)合作,每年一届,轮流主持,邀请学界、政界、企业、媒体的有识之士参加。

第三,本论坛的宗旨是在“北 京”观看“天津”,在“天津”阅读“北京”,更包括将“京津”视为一体,放在世界城市发展史的脉络上,寻求最佳位置及发展机遇。

第四,本论坛虚实相生,力图兼及学术性与实践性,改变目前学界、政界、商界自说自话、缺乏良 好沟通机制的局面。

第五,本论坛每年拟定专题,根据论题的性质,选择适当的大学、研究院、博物馆、大众媒体或文化 产业基地为合作伙伴或承办单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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眼下谈论京津或京津冀合作,多着眼于政治及经济,这固然很重要,但我还是希望提醒:关注这两 城的思想氛围及文化创新。除了谈大道理,更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做点实事,推进两城间的教育、学术与文化之合作。至于五十年或一百年后,京津到底是融为一体呢,还是依旧各领风骚,现在看不清,不好妄言。但在相当长的时间内,面对逐渐按捺不住,希望不仅在经济上,而且在文化上“平起平坐”的天津,北京必须有足够的胸襟、自信与紧迫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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